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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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邹清许微微抬头,视线往上:“让人信任很难,但信任的消失却很简单,一瞬间就可以做到。”

“这是你的事,我提醒了。”沈时钊说。

忽然,邹清许像想到了什么,“你说,如果我卖了你,你会怎么样?”

泰王如果真对自己有看法,肯定和谢党脱不了关系,如果他想要在泰王面前证明自己,最好的办法确实是拿沈时钊祭旗。

邹清许饶有兴致地看着沈时钊。

邹清许原本开个玩笑,想逗逗沈时钊,他脸上挂着笑,眼里也挂着笑,兴致盎然地等着沈时钊的反应,隔了一会儿,沈时钊开了口。

“你可以卖我,我罪孽深重。”

光映在沈时钊的侧脸,如同透明的墨泼了上去,脸上的轮廓被勾勒得很漂亮,锋利,坚硬。

邹清许笑嘻嘻的问,没走心,沈时钊一本正经的答,走心了。

他们目光相撞,不同的心境,不同的神态,如同两个不同的时空撞在一起。

邹清许看着沈时钊的眼睛,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淡,直至散尽。

他有时会忘了他和沈时钊走在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上,此时贴近,但将来必会渐行渐远。

“邹清许。”沈时钊忽然喊了他的全名。

邹清许喉咙滑动了一下,直起身子,偏过头。

“我说过,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,同样,也不要指望任何人无条件信任你。”沈时钊说。

邹清许眨了一下眼睛,纤长的眼睫扇动半空的风,此刻,他们各自心怀鬼胎,怀疑和猜忌其实时时都在不停上演,但偏偏现在的他们,像可以交心的挚友,像灵魂可以拥抱的伴侣。

脑子里冒出矫情的想法后,邹清许忙找了个理由把沈时钊打发走了。

既然总有一天要拔刀相见,别影响他拔刀的速度。

邹清许心里生出些落寞。

这条路,终究是他一个人走的路。

此刻,邹清许看着泰王茫然空洞的眼神,终于理解了沈时钊的话。

泰王说他是清流,可现在,他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清流。

他一直以为,他和沈时钊是互相利用的关系,这关系肮脏,不堪,卑鄙,上不得台面,但其实,他和泰王的关系,又何尝不是呢?

泰王府里人丁兴旺,屋外传来下人们干活的声音,模糊,遥远,闹哄哄的,邹清许像身处山间,又像身处闹市。

他开了口:“王爷其实并未完全了解我。”

泰王扬眉,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:“是吗?”

邹清许轻轻把手半握成拳,搭在腿上,直视着泰王的目光:“有些事情,我想让王爷知道。”

从泰王府里出来后,天忽然变了,下了点小雨,眼前依旧明亮,但也糊成一片。

夏季的雨,一向又猛又急,劈头盖脸电闪雷鸣,今日的雨却是温柔的,头顶艳阳还在,似是一场太阳雨。

邹清许没打伞,他走在雨中,也走在艳阳下,身上淋湿了,浑然不觉。

他不伤心,也不开心,不喜悦,也不难过,平静地往前走着。

他并没有在泰王面前把沈时钊卖了,反而在泰王面前夸了沈时钊,沈时钊是个人才,只可惜是谢党的人。

邹清许还给泰王讲了他的身世。他身上背着血海深仇,他坦然说出他对那几位官员的仇恨,他做事的动机。

泰王一怔,他拍了拍邹清许的肩膀。

邹清许知道他们是同一个战线的人了,无所谓信任与不信任,他们是一个战线的人。

最重要的是,他要让自己有价值,从沈时钊身上,他学到最有用的道理是,互相利用 ,没什么不好的,一定要让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。

你要够真诚,你要有价值。

[] 太后(一)

随着陆嘉的倒台, 荣庆帝的宫殿终于得以有条不紊的开始建造。没有了阻碍,他下令让工部放手去干,困扰他许久的事尘埃落定。

与此同时, 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刘琮虽然也是曾经的陆党旧人,但他从为官能力、举止谈吐、风度气质等方面来说,完全不能与陆嘉相媲美,荣庆帝知此人差点火候,但眼下一时无人, 只好把他先抬了上去。

刘琮此人偏瘦,皮肤黝黑, 为官谨慎,胆小怕事,缺乏杀伐果断的魄力, 倒是靠着小心翼翼稳扎稳打,一路走到了高位。他为人低声下气,做事战战兢兢,说好听点是谨言慎行, 说难听点则是庸懦无为,让这么一个领头羊去和身经百战、狡猾奸诈的谢止松对垒,陆党不击则溃。

平日里议论朝事的时候,刘琮对谢止松唯命是从,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, 很多事情都依着谢止松的心思来办。走下朝堂, 他同样不敢得罪谢止松, 对谢止松恭恭敬敬, 唯唯诺诺,谢止松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厉凶残, 不爱惹事的刘琮不敢给自己找不痛快。

谢止松遇到这么一个对手自然心里乐开了花,但他依旧没有放松对刘琮和陆党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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