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算是戳在了谢安钧的心窝子上。
他脸色涨红,额头青筋暴起,猛地攥住范承卓的衣领,“姓范的!你说什么!”
范承卓丝毫不惧,直直和他对视,冷笑反问,“怎么?被我说中了,恼羞成怒了?你不会觉得,他们是真心敬佩你,跟随你的吧?”
“你!”
谢安钧猛地推搡他一把,深吸口气,强行压下心中火气,
“我现在不跟你计较那么多!反正那是你侄子,你要救,也行!但前提是——你我都不被牵连!若是咱们都被拉下水……到时候你在刑场上后悔都来不及!”
范承卓也是一肚子火,可他知道,这时候能商量的人,只有谢安钧了。
冷静片刻,他沉声道,“我现在的确需要你的帮忙。你在军中养的那些人,是时候派上用场了。你即刻传消息出去,让他们想方设法把人放走!不管去哪儿,总之,不能踏足京城!”
谢安钧总算听明白了,看着他冷冷发笑。
“你还真是铁了心要保他啊!这法子也行,但是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一定能成功。毕竟,这次陛下可是派出了精锐前去拿人!要是有什么纰漏……”
这也是范承卓发愁的地方。
谢安钧的手下的确不少,可是能干的并不算多,而且这件事十分机密,必须选最信得过的人,这样一来,可选的范围就更小了。
万一做不成,反而还会将他们全都扯出来。
谢安钧眼神闪烁,“我丑话可说在前头,真到了那个时候……我可不会再留情面了!”
范承卓不怕死,他可还想好好活着!
这忠勇侯的位置他才坐了没几天,刚开始享受几天快活日子,要让他将这些全都抛弃?
绝不可能!
范承卓听懂了他的意思——让他帮忙也可以,但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,他会毫不犹豫让那些人想方设法杀了郑抱粟!
范承卓心中不甘,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。
他深吸口气。
“成交!”
他心里对郑抱粟还是抱有希望的,就算真的到了绝境,郑抱粟也会想办法逃出去。
到底是在边关磨炼过几年的,若是一点武艺也无,当初也不可能顺利将他推到靖远副参将的位置。
想到这,范承卓总算心中稍安。
“事不宜迟,越快越好!”
他话语中的催促之意令谢安钧很是反感,不耐皱眉,“不用你来提醒我,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从前的范承卓身居要职,他不过是一个毫无实权的忠勇侯世子,有许多事情都得麻烦范承卓帮忙,态度自然客气。
可现在,形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。
范承卓被贬,他却已经成了忠勇侯。
他自然不愿再给对方什么好脸色。
若不是自身还有把柄握在对方手里,他连这些敷衍的话都不会说,早就让人将他打发出去了!
范承卓却无心在意他此时想法,心中依旧满是焦虑。
“除此之外,还有那个缪盛,也得查!他年前一直在绥南,这才回京两个月,就雷厉风行,查出这么多东西,绝对是有备而来!”
谢安钧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神经病。
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查缪盛?那缪盛世什么人?绥南巡抚!如今的兵部尚书!就算是我,见了他也得给几分面子,这怎么查?”
“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!”范承卓猛然起身,脸色难看,“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?他从头到尾,连北疆都未曾去过,短短时间内,就将郑抱粟的事情查了个一清二楚!若说没有人和他联手做局,我绝对不信!”
谢安钧心头一跳。
刚才他还真没想那么多,此时听返程捉急一说,他才意识到,事情好像的确不太对劲。
“也是……按理说,他有这么大的动作,先前一定有征兆,可我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……”
范承卓忍不住嘲讽,“你还信得过你在朝中安插的那些人手?就你手下那些废物,还是尽早撤了吧!别回头消息没打探到分毫,倒把自己赔进去!”
“你!”
谢安钧本想反驳,奈何实在理亏,只得将心中火气压下。
“这是我的事儿,就不用你来操心了!”
范承卓低声冷嗤。
“哪怕是你那个不务正业的弟弟谢安白,随便在京城走一走,打听到的消息只怕都比你灵!”
谢安钧脸色一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