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8章(1 / 1)
裴瑕并未接他这话,只目光寒厉地睇着他:玉娘去求你了?
谢无陵嘴角的笑意也敛了。
他放下手,站直身子,眸光轻闪两下,道:是啊,她来求我了。
裴瑕薄唇紧紧抿着。
让景林给她带的话,她半点没听,还去寻了谢无陵
一时间,他不知是该高兴她的不离不弃,还是气恼她的自作主张。
她去寻谢无陵,与羊入虎口有何异?
她应了你什么?还是
裴瑕双手不觉攥紧,狭眸浓墨般幽深:你对她做了什么?
谢无陵听得这话,心里只觉闷得很,嘴上却是半点不肯输:她答应与你和离,随我回燕北。箱笼都收拾好了,只要你一出狱,我们明日便
话没说完,见着裴瑕那猝不及防挥上来的拳头,谢无陵猛地闪身避开,咬牙骂道:裴守真你他娘的搞偷袭,不守武德!
裴瑕再次出拳,嗓音沉冷:对你这种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,有何武德好讲?
谢无陵一听这话,更气了。
本来只想嘴上气气裴瑕,现下见裴瑕出手了,他心底那份不甘与愤懑也霎时激了出来。
他都大度成全他与娇娇了,揍他一顿不过分吧?
前两回动手,他都有伤在身。
今日身强体壮,四肢灵活,他定要狠狠出口恶气。
想到这里,谢无陵也不客气,握紧拳头,照着裴瑕挥去。
裴守真,老子真的忍你很久了。
裴瑕也不甘示弱,冷着面色,与身前男人缠斗起来。
昏暗潮湿的监舍好似成了地下斗兽场,两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你来我往,拳拳到肉,腿腿到骨,好似都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一般。
裴瑕虽有些功夫身上,但在打架斗殴这件事上,到底比不过经验丰富的谢无陵。
几个回合之后,他被谢无陵揪着衣领摁在地上,眼角嘴边皆是鲜血。
谢无陵斗大的拳头高举着,在砸下的一刻,看到裴瑕那寒冽如冰的目光,终究是停了下来。
裴瑕眼底闪过一抹诧异,浓眉轻折。
谢无陵看出他的疑惑,冷哼一声,狠狠甩开他的衣领,撇开双腿坐在地上,又抬手摸了摸嘴角的裂口。
他娘的,这裴守真拳头还挺硬。
暂时休战,两人皆是一副狼狈模样。
谢无陵,我宁可你杀了我,也绝不会让玉娘随你离开。
裴瑕撑着手臂从地上坐起,浑身骨头都剧痛无比,他偏过头,吐出一口血水。
谢无陵冷眼瞥他:杀了你,娇娇岂不得恨我一辈子。
裴瑕:只要我活着,便不会叫你带走她。
谢无陵:若我非要呢?
那继续打。
裴瑕盯着他,黑眸深深:我奉陪到底。
谢无陵沉默了。
良久,他扯了扯唇: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么,你现下哪还有半点君子模样。
裴瑕也扯了嘴角,自嘲:为这君子之道,没少吃亏。
谢无陵哟了声:不做君子了?
做君子,只是不再照着书上那些规矩行事。
裴瑕道:尽信书,不如无书。这些年经历种种,叫我认识到从前的许多不足。
出身显贵,年少成名,难免有些清高自负。
如今年岁渐长,又经历这番变故,在狱中这两日,他望着窗外那轮明月清辉,感悟良多。
他从前所坚守的那条君子之道,君臣之义,真是对的吗?
还要这般继续走下去吗?
他年少时的抱负、青年时的壮志,家国天下,盛世宏图,该当如何去行这条道,才不算虚度?
真是难得了,能听你裴守真说这种话。谢无陵嗤道,方才斗殴的气息也平稳许多。
裴瑕也不知自己为何要与这个谢无陵说这些。
大抵是方才被他照脑门砸了两拳,脑子砸糊涂了。
他拭去脸上的血迹,看谢无陵:还打吗?
谢无陵道:不打了。
裴瑕微诧,而后抿唇:我方才所说,并非戏言。除非我死,玉娘终是我妻。
裴守真,我一直挺想问你,你对娇娇这般执迷,是因妻子这个名分,觉着妻子被他人抢走,奇耻大辱,还是因她是沈玉娇,是你挚爱之人,如身上血肉般无法割舍?
谢无陵的语气很平和,不再是先前的阴阳怪气。
裴瑕迎上面前这个男人的眼,从中看出一种平静而锐利的审视。
而与这类似的话,从前玉娘也说过。
最初,我将她视作妻子,敬之、爱之。后来
裴瑕喉头微滚,当着情敌的面说这种话,叫他极不自在,迟疑半晌才继续道:我于风月,开悟太迟,直到险些失去,方知她已入了心,化作血肉,再难分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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