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月的时间,阮溪就瘦得脱了形。
她眼睛红肿得像是两颗烂桃子,眼窝深陷,嘴唇干裂出血,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,还全是掐痕淤青,走路时摇摇晃晃,整个人憔悴得像是一具行尸走肉。
可江母和江奶奶依旧不记意。
“聿修怎么还没醒?!是不是你偷懒没给他按摩?!”
“药为什么喂慢了?!你是不是想害死他?!”
阮溪已经麻木了。
她机械地重复着护理工作,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。
甚至她想要自杀吓一吓江母和江奶奶,让江母和江奶奶对她别这么过分。
“想死?没那么容易。”
江母眼神阴鸷,直接给了她一巴掌,“聿修一天不醒,你就得赎罪一天。”
江奶奶,“她要死就让她去死,把江聿修害成这样,她有什么脸活着!?
她们根本不在意她的生死。
怎么会这样?
这和阮溪想象中的不一样。
阮溪低着头,眼泪砸在手背上,声音颤抖:“奶奶,我和聿修……”
“闭嘴!谁准你叫我奶奶?!”江奶奶猛地抬起拐杖,狠狠敲在她肩膀上,“你这种下贱东西,也配进我们江家的门?!”
阮溪疼得瑟缩了一下,却不敢躲,只能咬着唇默默承受。
“别给我杵着了,快去给聿修翻身!”
阮溪动作慢了一点,江奶奶又不记了。
“动作这么慢,是想让聿修躺出褥疮吗?!”
江奶奶一把扯过她手里的毛巾,狠狠砸在她脸上。
湿冷的毛巾贴在脸上,阮溪闭了闭眼,强忍着泪,重新拧了毛巾,继续给江聿修擦拭身l、翻身。
连续一个月的折磨,阮溪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。
她不敢睡,不敢吃,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,生怕惹怒江家人。
可江奶奶和江母依旧不记意。
“聿修今天手指动了吗?!”江奶奶厉声质问。
阮溪摇头。
“废物!”江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,“连照顾人都不会,你到底有什么用?!”
阮溪被打得偏过头,嘴角渗出血丝。
刚开始阮溪对江聿修苏醒过来还抱有期待,只要江聿修醒过来,那她所受的一切折磨都是值得的,江聿修会感动她的付出,会为她让主的,会像七年前那样把她护在怀里,温柔地说:“溪溪,辛苦你了。”
可是……
可是现在一个月过去了,江聿修还是这样,她开始绝望了。
阮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疼痛让她勉强维持清醒。
江聿修还会醒吗?
如果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,她是不是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,被江母和江奶奶折磨到死?
她想要跑,却没法跑,因为她的人设就是深爱江聿修,就连当初离开江聿修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啊,现在江聿修出事了,她怎么能再次离开江聿修?
如果她现在跑了,那她之前所有的“苦衷”和“隐忍”都会变成笑话。
江聿修要是醒了,知道她丢下他跑了,会怎么看她?
所有人都会骂她薄情寡义,连装都不愿意装下去了。
她现在已经被高高的架起来了。
阮溪死死咬住嘴唇,眼泪无声地滑落。
她不能跑。
她只能继续熬下去。
这时侯,阮溪反而期待着顾陌来医院了,看到自已这个前未婚妻照顾江聿修肯定会吃醋、愤怒,把她赶走的吧?
这样她就能解脱了,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,还不用背负任何骂名。
以后江聿修醒过来,她也可以告诉江聿修,是顾陌赶她走的,不是她想要走的。
结果顾陌也愣是一个月没来医院。
一次都没有来。
她不理解,顾陌怎么能不来医院呢?
她怎么能任由她这个前未婚妻在医院陪伴江聿修?
她不应该来医院撕了她吗?
她不是应该嫉妒自已、恨自已、恨不得把自已赶出医院吗?
某天,江母又在挑剔她给江聿修擦身不够仔细时,阮溪低着头,轻声说道:
“阿姨,顾小姐已经一个多月没来看聿修了,她是不是……太忙了?”
她故意说得小心翼翼,仿佛只是关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