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在军中的威望?还是想试探他对军方勋贵的态度?
“此事,着户部会同兵部详议,三日内拿出章程。”他的声音清冷平稳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一句看似中立的指令,将皮球踢回,让两派在规则内博弈,同时为自己争取权衡的时间。
帝王权术,制衡为先。这百年,他(景明)早已炉火纯青。
然而,权谋的冰冷之下,是更深的孤寂与刺痛。
他(景明)曾一手提拔、视若股肱的吏部侍郎,被查出暗中勾结藩王,买卖官爵。御书房内,当证据摆在面前时,萧雪衣(景明)能清晰感受到景明心中那份被至信背叛的剧痛与冰冷杀意。最终,一道冰冷的朱批,昔日心腹人头落地,家族流放三千里。
他最疼爱的幼弟,睿王萧瑜。那个曾经眼神纯净的少年,在权力与野心的诱惑下,眼神逐渐变得贪婪而陌生。
他暗中结党营私,甚至在他的汤药中下慢性毒药!当御林军围住睿王府,看着幼弟那怨毒不甘的眼神,萧雪衣(景明)的心如同被万刃凌迟。为了朝局稳定,为了震慑其他藩王,他不得不赐下白绫……那一刻,景明大帝的心彻底冰封。
百年朝堂,是冰冷的棋局。落子无悔,代价却是至亲疏离,挚爱永诀。在一个飘雪的夜晚,萧雪衣(景明)亲手用一根坚韧的冰蚕丝琴弦,勒死了那个权倾朝野、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的丞相。
鲜血溅落在殿外洁白的雪地上,刺目得如同地狱之花。那一刻,心中没有除奸的快意,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冰冷。
这百年,教会他(萧雪衣)的是:帝王宝座,是世间最冷的寒玉。情之一字,是这寒玉上最奢侈也最致命的裂纹。
……
前两世的铁血与冰冷尚未沉淀,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、酒气、脂粉气混合着某种腐烂的气息,猛地冲入萧雪衣的感知!
眼前的景象光怪陆离,荒诞而奢靡!巨大的宫殿中央,竟是一个以美酒灌注的“湖泊”!无数衣衫轻薄、眼神迷离的宫娥在“酒池”中嬉戏。白玉雕成的巨大“肉林”间,悬挂着烤得金黄流油的珍禽异兽。靡靡之音绕梁不绝,舞姬腰肢如水蛇般扭动。
她是戾帝,萧破!
一股难以喻的、混杂着极致放纵与无尽空虚的堕落感,如同粘稠的沼泽,瞬间将萧雪衣(戾帝)的意识淹没!同时,还有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、属于戾帝萧破的疯狂、暴虐、以及对毁灭性快感的极致渴望!
“哈哈哈!美人!美酒!好!统统有赏!”萧破(萧雪衣)狂笑着,随手抓起一把价值连城的南海明珠,看也不看地砸向舞动的宫娥。明珠碎裂,换来一片谄媚的娇呼和叩谢。
“陛下!忠勇侯……忠勇侯他……他在殿外长跪,谏陛下……罢奢靡,重朝纲……”一个面白无须、眼神谄媚的老太监,颤巍巍地跪着禀报。
“扫兴!”戾帝(萧雪衣)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狰狞,“拖下去!杖毙!不!诛九族!让那些不开眼的东西看看,忤逆朕的下场!”快意!看着忠臣绝望的眼神,听着他们家族被屠戮时的哀嚎,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、扭曲到极致的兴奋感冲击着神经!
然而,在这疯狂的表象之下,萧雪衣的意识却如同一个被囚禁在腐烂躯壳里的清醒灵魂!她能无比清晰地“感受”到:帝国的根基在脚下剧烈震颤!各地的烽火在无声蔓延!国库早已被挥霍一空!民间的怨气如同沸腾的岩浆!无数冤魂在耳边凄厉哀嚎,控诉着暴政!她想怒吼,想阻止,想结束这一切!但这具名为“萧破”的躯壳,却完全沉溺在欲望的深渊中,越陷越深!
清醒着沉沦!眼睁睁看着“自己”将祖宗基业、将万千黎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!这种灵魂被撕裂、被自身恶念囚禁、无力阻止毁灭的绝望感,比血战中的死亡、比权谋中的背叛,更令人窒息,更令人恐惧!百年黑暗,如同在腐烂的泥沼中打滚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毒!
……
轰隆——!
轰隆——!
当戾帝的疯狂盛宴达到,整个帝国在烈火与哀嚎中分崩离析的刹那!帝心冢内,那扭曲的光阴长河骤然崩塌!
萧雪衣的意识如同被巨浪抛出的溺水者,猛地从三世的帝王躯壳中抽离!她(她自己)的身影在无尽的时空碎片中重新凝聚。不再是太祖的残甲,不再是景明的华服,不再是戾帝的奢靡,而是她进入时那身玄色的帝袍。
然而,她的气息已然天翻地覆!
轰!!!
一股浩瀚、精纯、蕴含着古老沧桑气息的紫金帝气,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,从她体内轰然爆发!这帝气之中,既有太祖开疆拓土、浴血守护的不屈意志,亦有景明大帝制衡朝野、帝心如渊的冰冷权谋,甚至……还带着一丝戾帝那暴虐疯狂留下的、被强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