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她并非孤身一人面对那三百年孤寂与此刻的杀局。
她的母后,一直都在,以她未曾察觉的方式,默默守护着她。
李辰安看着她眼中情绪的变化,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。排除了太后的嫌疑,目标便更加清晰。他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已近在咫尺的镇北军大营,那如林的灯火在夜色中,仿佛蛰伏巨兽的冰冷眼眸。
“那么,”李辰安声音清冷,“真正的敌人,便在国师紫胤与镇北王萧厉之间了。而前方这座军营……或许,能给我们第一个答案。”
帝辇的速度并未减缓,径直朝着那灯火通明、却暗藏兵戈之气的军营大门驶去。
萧雪衣深吸一口气,将所有的柔软情绪重新冰封于眼底,只留下属于东凰女帝的冷冽锋芒。
她整理了一下微皱的帝袍,端坐起身,如同即将踏入另一处无形的战场。真相的轮廓,在排除一个选项后,正变得愈发清晰,也愈发险恶。
而回家的路,注定不会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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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军权在握,野心昭然。地利之便,难辞其咎。”李辰安点头,目光扫过窗外越来越近的军营灯火。
当提到第三个嫌疑人时,萧雪衣的声音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迟疑,但很快被冰冷覆盖:
“其三……太后,朕的母后,凤瑶。”她抬眼看向李辰安,眼眸深处有挣扎一闪而过,随即被帝王的审视取代,“帝心冢开启,需帝玺心血,她身为前朝皇后、当朝太后,未必不知血脉烙印之秘!更甚者……”
萧雪衣的指甲几乎陷入掌心。
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死寂。李辰安没有立刻回应。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太后凤瑶的形象——那个永远雍容华贵、仪态万方,眼神深处却如同古井深潭般难以窥测的女人。萧雪衣的分析,从逻辑上看,丝丝入扣,无可辩驳。然而……
李辰安缓缓摇头,声音沉稳笃定,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穿透力:
“雪衣,你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——她是你的生母。”
萧雪衣微微一怔,冰封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。
李辰安继续道,目光如炬:
“血脉诅咒,霸道绝伦,施术者需以自身精血为引,勾连受术者血脉本源,方能隔空生效,无视空间阻隔。此术凶险异常,反噬之力足以重创施术者自身。若太后是施术者,她在你重伤濒死之际,自身必遭反噬重创,气息萎靡,甚至可能境界跌落,岂能如常端坐深宫,不露丝毫破绽?”
“血脉诅咒,霸道绝伦,施术者需以自身精血为引,勾连受术者血脉本源,方能隔空生效,无视空间阻隔。此术凶险异常,反噬之力足以重创施术者自身。若太后是施术者,她在你重伤濒死之际,自身必遭反噬重创,气息萎靡,甚至可能境界跌落,岂能如常端坐深宫,不露丝毫破绽?”
他稍作停顿,让萧雪衣消化这个关键信息。
“更重要的是,”李辰安的眼神变得深邃,“我为你疗伤时,以本源之力探查你体内血脉诅咒根源,除却那污秽的破法血咒与妖皇邪念外……还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、却坚韧无比的守护印记!这印记潜藏于你的帝血本源最深处,如同暗夜中的微光,虽被血咒压制,却始终未曾熄灭,甚至在诅咒被拔除的瞬间,主动引导我的真气加速修复你的本源!”
萧雪衣的瞳孔骤然收缩!守护印记?她竟毫无察觉!
“那印记的气息……”李辰安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,仿佛在追溯某种本源,“至纯至净,带着涅槃新生的意境,更蕴含着一股……与你同源却又更为古老悠远的血脉之力!那是——凤凰真血的气息!”
“凤族!母后……”萧雪衣失声低语,冰封的心防被狠狠撼动。守护印记!凤凰真血!母后她……
“不错。”李辰安肯定道,“只有身负精纯凤凰真血、且与你血脉相连至深之人,才能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,将这样一道守护印记种入你的帝血本源深处!
这印记虽无法完全抵挡那精心设计的破法血咒,却在关键时刻替你分担了部分诅咒侵蚀之力,保住了你最后一丝生机!若非此印,即便我及时赶到,以九幽冥针拔除诅咒,你的帝道本源也恐有不可逆之伤!”
他凝视着萧雪衣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,语气斩钉截铁:
“太后凤瑶,绝非敌人。她所做的一切,包括告知我行踪引我前来,皆源于一颗守护女儿的慈母之心!她不仅不是幕后黑手,更是在暗中以自身精血为代价,为你筑起了一道保命的屏障!”
车厢内,只剩下车轮滚滚与心跳的声音。
萧雪衣久久不语,眼眸中,那层怀疑与审视的坚冰在真相的冲击下,寸寸碎裂。取而代之的,是震惊、后怕,以及一